黑龙江教育

一个年纪的文学梦 ——1960年代出生作者小说

 

附:

1960年代出生的小说作者们,挤进了我们的创作队伍。他们正静悄悄地展示着自己。我们有心留意于他们的作品,竟不能不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触。在他们正把一些隐在的生气活力传达、补充给当代的小说创作时,我们不能不了解他们。

在这群20多岁的小说作者里,写出一个完整的童年世界的,自然要数黑龙江的迟子建了。迟子建生活在很北的一个地方,她有一篇小说就叫《北极村童话》。小说里说,“我”七、八岁时来到爷爷姥姥们住的村子。在一群老年人的内心里,都藏着不同的秘密。爷爷知道“我”的舅舅死了,但不愿告诉姥姥,让姥姥临死前还留有一腔善良的意愿;那位俄罗斯老太太终于迎来了“我”这位异族的小伙伴,她带着一丝满足和更多憾恨孤独地离开了人世……“我”感受着这些祖辈的人生。在本应盛下童年欢乐的心灵里,“我”过早地接触到这些行将走完生命过程的人们,也在过早体解这块苍老土地所积淀的人生内容。作者站在现在角度观照童年的世界,显然在挖掘并发现童年的意义。顺着这条思路,我们读到了迟子建的《沉睡的大固其固》、《旧土地》、《乞巧·苦婆·支客》、《北国一片苍茫》等作品。她似乎特别注意这些老人、成人们的生命感受中所积累的具体人生内容,同时又特别关注它们给童年打下的烙印。继而她借对这种人生内容的观照来引发自己对所处的那块土地的理解和沉思。这是中国最北的土地。因此,在迟子建的作品里有那么一种凝重,那么一种朴拙,更带有自己年龄印痕的鲜活。

姚霏在云南。大概从小的流浪生活,不免给他的小说增添了一些流浪色彩。他不会象迟子建很矜持地去固守住自己的领地,对着那块消逝过无数生命又将诞生无数生命的土地发呆。他写过一些怀旧的文字:在《滇北故人重录》里,他想静心考察记忆中的人物,但只是画了一幅速写;好象是他忽然哪一天记起了哪件事,他不想作得深沉持重。他善于写活在他身边的那些同龄人的生活和心理,有时还真作得有几分生动和风趣。在《学院六人图》中,现在大学同窗的心理习性被他很有几分神似地把握住,不难让人体察与校园生活相关的社会现实情形。六人图里最有光彩的是作品的最后一位,云南人常飞。于是写得很气派,读来满口生动。

那时候也在校园里念书的陈染把一篇作品带到了《青年文学》编辑部:《嘿,别那么丧气》。这是1985年的事。那里的编辑直觉到一种新异。那时的学生不满足陈旧和陋习,渴望有能力有勇气去承担什么。于是小说中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学生毅然踏上了西去的火车,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西北是什么样子。几年后,一批一批的大学生走向祖国的天南地北,迈上了社会实践考察的征程。作品本意在弘扬一种奔放、自在、开朗、热情的个性气质,一种有着青春力量的生气活力。那时候(直到现在)我们的文学创作、我们的改革事业也都在呼唤这种开放而自在、潇洒而有热忱、富于创造而又健康的朝气和激情。而这些年轻的思考在当时的创作中还只是略为特殊地体现在一位二十来岁大学生尚还稚嫩的作品里。

毕竟不是空谷足音。紧接着出来一个刘西鸿。她的笔下不是在继续陈染的主观呼唤,而是审视一块新生土地的人情世相和观念价值。一个16岁的女孩子用她的行动在对“我”说:你不可改变我!“我”处在惶惑之中。“我”在用年长者的口吻劝诫她:“你抽烟的模样是副很坏的派头。”“你是学生穷讲究什么旋转餐厅。”“谁叫你去当模特儿?你不打算读书,打不打算做个高尚的人?”在短篇小说《你不可改变我》里,不同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导致了“我”与孔令凯之间的冲突。而令凯则很诡秘地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你没把我当小孩看,是把我当你的朋友,当你的同龄人。你懂得尊重人。”而当“我”继续劝导她时,她则说:“你样样都这么老派。真没意思。”她没有走进其他人的诱导之中,而是去做了惟美公司表演队的服装模特。作者刘西鸿借两个不同年龄女性的性格和行动差异,展现着我们社会的变革内容。与其说作者有意在拉开“我”与令凯之间的距离,还不如说年轻的作者正用心理解更为年轻、更有青春的人们。我们的青春在现在在今天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作者留给同龄人的。作者最近的《黑森林》展示了相应的话题,女性、婚姻、家庭。不象其他作者过重的主观思辩,她的作品让人觉得与她的特区生活着实桴鼓相应。刘西鸿的作品不多,只有《月亮,摇晃着前进》、《自己的天空》、《请与我同行》等几篇作品。